诗意大雪
文/张海鹰
2022年12月7日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二十一个节气——大雪。到了这个时段，雪下得很大，特别是北方地区。李白说：“地白风色寒，雪花大如手。”他还说：“燕山雪花大如席，片片吹落轩辕台。”李白以席子来拟雪花，生动形象地写出了雪花大且密的特点，用夸张的语气描写了北方边疆大雪纷飞，气候严寒的景象，历来被人们称为诗歌中夸张的典范、比喻的佳句。
“北风卷地白草折，胡天八月即飞雪。”岑参笔下的《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》描写了西域八月飞雪的壮丽景色。陆游笔下的大雪也够壮丽豪放：“烈风吹雪深一丈，大布缝衫重七斤。”“朔风吹雪飞万里，三更蔌蔌鸣窗纸。”“长安城中三日雪，潼关道上行人绝。”“烈风大雪吞江湖，巨木摧折竹苇枯。”其中，最能体现陆游爱国精神的是《弋阳道中遇大雪》，诗云：“我行江郊暮犹进，大雪塞空迷远近。壮哉组练从天来，人间有此堂堂阵。少年颇爱军中乐，跌宕不耐微官缚。凭鞍寓目一帐然，思为君王扫河洛。夜听簌簌窗纸鸣，恰似铁马相磨声。起倾斗酒歌出塞，弹压胸中十万兵。”陆游在前往抚州任所途经弋阳时，只见漫天大雪纷纷扬扬，远山近水都披上一层银装，好像无数白盔白甲的神兵自天而降，表达了诗人收复中原的豪情壮志和报国理想不能实现的抑郁苦闷。
文人墨客喜欢下雪，因为雪是他们创作灵感的“催化剂”。不过，贫苦百姓最怕下雪。
“采得百花成蜜后，为谁辛苦为谁甜”的作者晚唐诗人罗隐写过一首诗《雪》：“尽道丰年瑞，丰年事若何？长安有贫者，为瑞不宜多！”瑞雪兆丰年，本来是老百姓所盼望的。但是，饥寒交迫的百姓，即便是在风调雨顺的年景里也过不上好日子。所以，诗人宁愿这雪少下一些，让百姓不至于过分寒冷。白居易则说：“可怜身上衣正单，心忧炭贱愿天寒。夜来城外一尺雪，晓驾炭车辗冰辙。”罗隐盼着“为瑞不宜多”，白居易则是“心忧炭贱愿天寒”，怎能不催人泪下！套用杜甫的话就是“朱门酒肉臭，路有冻死骨”。一生写下很多反映人民疾苦诗篇的白居易在《村居苦寒》诗中说，农民在天寒地冻、大雪纷飞的日子里，缺衣少被，夜不能眠。自己住在温暖的房子里，有吃有穿有好被子盖，既无挨饿受冻之苦又无下田劳动之累。诗人把自己的生活与农民的痛苦作了对比，深深感到惭愧和内疚，以致发出“念彼深可愧，自问是何人”的慨叹。
在浩如烟海、灿若星辰的咏雪篇章里，极具诗情画意的当属刘长卿的《逢雪宿芙蓉山主人》和柳宗元的《江雪》。刘长卿描绘的是一幅风雪夜归图：“日暮苍山远，天寒白屋贫。柴门闻犬吠，风雪夜归人。”柳宗元描绘的是一幅独钓江雪图：“千山鸟飞绝，万径人踪灭。孤舟蓑笠翁，独钓寒江雪。”这两首诗的共同特点就是每句诗都构成一个独立的画面且彼此关联，诗中有画，画外见情，堪称千古佳作。
最能成为千古佳话的咏雪联句当属东晋名相谢氏一家。某飞雪日，谢氏一家围炉闲谈，谢安曰：“白雪纷纷何所似？”其侄子谢朗应声道：“撒盐空中差可拟。”其侄女谢道韫接着说：“未若柳絮因风起。”后来，谢道韫赢得了“咏絮之才”美名，“撒盐”“柳絮”也成了歌咏飞雪的套语。《三字经》里说：“蔡文姬，能辨琴。谢道韫，能咏吟。”谢道韫是著名书法家王羲之次子王凝之的妻子，她与汉代的班昭、蔡琰等人是中国古代才女的代表人物。
大雪时节，天寒地冻，寒冷得连寒号鸟也不再鸣叫了，但是兰草却感到阳气的萌动而抽出了新芽，杨万里的《兰花》云：“雪径偷开碧浅花，冰根乱吐小红芽。”在这“千树万树梨花开”的大雪时节，有灵性的兰草抽出了红芽、开出了浅花，“春风又绿江南岸”的日子就不会太遥远了
作者：张海鹰，“北大荒”人，先后从事过中学教师、政工干事、新闻记者等工作，现供职于山东省无棣县融媒体中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