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三言两语说红楼】之十九:“礼出大家”“一丝不乱”-ag贵宾会

【三言两语说红楼】之十九:“礼出大家”“一丝不乱”
2023/04/17 ​钱杰

之十九:“礼出大家”“一丝不乱”

第四十回,刘姥姥看到李纨、凤姐两个做媳妇的伺候贾母等吃过后,才“又放了一桌”“对坐吃饭”,不禁感叹道:“别的罢了,我只爱你们家这行事。怪道说‘礼出大家’。”

“不学礼,无以立”。《论语》上说,阙里的一个童子,来向孔子传话。有人问孔子:“这是个求上进的孩子吗?”孔子说:“我看见他坐在成年人的位子上,又见他和长辈并肩而行,他不是要求上进的人,只是个急于求成的人。”对不懂礼仪、没有规矩的孩子,孔子认为是不会成器的。

《红楼梦》中对家庭礼仪的描写非常多、非常细。

第三回,黛玉初进贾府,随大舅妈邢夫人去见大舅贾赦,没见上面,只由仆人出来传了贾赦的几句话,无非是对外甥女儿的由衷欢迎和关爱疼惜之语。但即便是聆听仆人代传的长辈这几句客气话,黛玉也“忙站起来,一一听了”。

四十九回,宝钗、湘云、香菱等一帮姐妹正在跟新来的宝琴打趣说笑。“正说着,只见琥珀走来笑道:‘老太太说了,叫宝姑娘别管紧了琴姑娘,说她还小呢,让她爱怎么着就由她怎么着,要什么东西只管要去,别多心。’宝钗忙站起身答应了”……

这便是大家闺秀的礼数。

同样的,二十四回里,贾母听说贾赦偶感风寒,打发宝玉去探视。宝玉是贾赦的侄儿,但因是衔祖母命而来,转述老太太问候时,“贾赦先站起来回了贾母的话”。接着宝玉去见他大伯母邢夫人。“邢夫人见了他来,先倒站起来,请过贾母的安,宝玉方请安”。这里脂批:“一丝不乱”,乃是指大家庭的长幼礼数。

《弟子规》上说:“父母呼、应勿缓,父母命、行勿懒,父母教、须敬听,父母责、须顺承。”肃立恭听长辈话语,是古时做子女晚辈的从小就懂得的规矩。

还有,二十三回,宝玉到父亲贾政房里去。“赵姨娘打起帘子,宝玉躬身挨入。只见贾政和王夫人对面坐在炕上说话,地下一溜椅子,迎、探、惜并贾环四个人都坐在那里。一见他进来,惟有探春、惜春和贾环站了起来。”

到父母跟前,为他掀门帘的又是一位长辈,所以宝玉要恭敬地弯下身子,一点点“挨入”进来。见宝玉进来,年龄比他小的妹妹、兄弟都要起身做恭迎状。而比他年龄大的姐姐迎春则可端坐不动。

二十六回:“只见那边山坡上两只小鹿箭也似的跑来,宝玉不解何意,正自纳闷,只见贾兰在后面拿着一张小弓追了下来,一见宝玉在前面,便站住了,笑道:‘二叔叔在家里呢,我只当出门去了。’宝玉道:‘你又淘气了。好好的射它作什么?’贾兰笑道:‘这会子不念书,闲着作什么?所以演习演习骑射。’宝玉道:‘把牙栽了,那时才不演呢。’”

甭管玩得多嗨,也甭管眼前冒出来的这位“二叔叔”年龄比自己大不了几岁、且有多不靠谱,但他毕竟是长辈,所以贾兰要赶紧站住请安问候;对“长辈”的问询,须有问有答;对“长辈”的教训,须洗耳恭听……

刘姥姥不识字,但她也爱贾府这长幼有序、“一丝不乱”的治家规矩、“行事”风格。若从“爱美之心人皆有之”而论,说明这种“行事”也是一种美,是秩序的美、礼仪的美、和谐的美、天伦的美、文明的美,说到家还是文化的美。刘姥姥不识字不代表她不懂得欣赏文化美。因为不识字不等于没文化。反过来也一样。

作者:钱杰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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